马山县周鹿中学校园文化碑刻《石在》

原标题:陈先义丨《石在》:镌刻了一座校园的灵魂

作者陈先义系《解放军报》文艺部原副主任、著名文艺评论家、昆仑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;

我与韦政伟相识很多年了,但对他的书法艺术却了解甚少。今天偶然见到他为故乡母校广西马山县周鹿中学题写的碑刻,才知道政伟写得一手好字,而且是一手非常有内蕴的隶书书法。

这得从他给故乡母校周鹿中学创作的碑刻《石在》说起,这块碑刻他用的是隶书体。“石在”二字,字体端庄秀美,遒劲有力,配上坚实的石材,如画龙点睛,立于校园,给母校校园增色不少,一下子使校园显得富有浓浓的文化底蕴。

隶书在中国书法艺术中,具有非常古老的艺术传统,从大秦帝国时期就已经被特别推崇。至今对这个书法艺术的传承,都是在书法界特别受到重视的。比如我们平时经常听到一些书法界人士列举古今一些隶书大家时,提到什么当代“京城三隶”、“东晋隶书三杰”、“宋代隶书大师”等称谓,足见历史上隶书是非常有地位的。写好隶书,有很多窍门歌诀,比如什么“蚕头雁尾,雁不双飞”等,就是对写隶书的基本要求。那意思是说,当写隶书横笔时,笔画开头起笔要如蚕头形状,收尾则如雁尾,这样才好看。同一个字,忌讳出现两个雁尾笔画,这是隶书不允许的。因为出现两次雁尾,字就肯定不好看了,那样字体便不协调,不协调便影响审美。从政伟“石在”这两个碑刻大字来看,他是深得隶书书法之精髓的,字的内容与字体和谐统一,运笔收放自如,秀美中不失苍劲,端庄中又饱含清柔。书法镌刻在如山形一样的巨石上,显得端庄沉稳,可以说石材、书法与校园周边环境和谐统一,相得益彰。这里特别要说说象征坚韧的石材,如果辨析不错的话,选用的应该是广西特有的红水河产名石,其金黄色的色彩,在这个树丛掩映的校园里熠熠生辉。

不过,我觉得作为一块永久矗立于一所学校的碑石,除书法精致之外,更在于它的内容。《石在》碑刻不仅其秀美端庄的书法堪称一流,更在“石在”对于为一所校园镌刻碑刻选词之精确,表明了作者对于母校寄予的厚望。正面在如山耸立的石材上,镌刻着“石在”两个端稳的大字,正是如字之内蕴一样,质朴、沉稳、大气。在《石在》的背面,则是对碑刻的记述和碑文的阐释。其题曰“祝贺周鹿中学成立九十周年寄语”。文中对《石在》作如下解读:石头象征着坚韧不拔、自强不息。“石在”亦作“师在”、“实在”,其寓意不忘初心、强基固本、感怀师恩、抱诚守真。以此寄语周鹿中学人要扎扎实实为学,实实在在做人,踏踏实实干事,以坚如磐石的理想信念、百折不挠的奋斗精神、扎实过硬的本领,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和推动人类社会文明进步做出新的贡献!

读此铭文,清晰而准确地叙说了碑刻的寓意。我想政伟之所以给碑刻命题以“石在”,这个铭文再准确不过地讲出了作品的内涵。据我所理解,如此碑文至少包含了如下意思:首先是“石在”象征的“实在”寓意,既包含读书做学问的求实精神,又寓意着做人的基本道理。广西人一向以质朴憨厚,做人诚实为天下称道,这里我以为就包含着作者鼓励后来者承继前人的传统,不论读书做人,都要讲究一个“实在”。“板凳须坐十年冷,文章不着半句空”,其实就是古人对于做学问的基本要求。扎扎实实读书,实实在在做学问,对一个学生来说,不仅决定着自身成绩好坏,而且可能影响着他的一生。

其次就是“石在”所蕴含的“师在”意蕴。这个寓意非常有内涵,中华民族历来有一种尊师重道的美好传统,什么时候都要遵循这种道德传统的约束。唯有如此,才可能学好知识,继承传统,掌握做人做事的道理。要讲究“目中有师”,就要时时处处尊敬师长。这是获取学问、向师长学习的基本要求,同时也是人们习以为常的古来就有的师从关系。在中华民族的文化史上,除了家庭亲眷、姐妹弟兄之外,恐怕最为重要的甚至可以影响一个人一生的关系,就是师从关系了。所以敬爱师长,被列入人生道德的重要内容。当然,这个“石在”蕴含的“师在”,也包含着对老师的一种素质标准。作为老师,你从事的是被称为“灵魂工程师”的职业,你的教学足以影响孩子们的一生,因为你是一个人步入社会的人生启蒙者。传道授业解惑,是社会对你的基本素质要求。为人师表,要方方面面成为学生的楷模。

我想,政伟之所以选择这两个字作为一个学校的精魂,可谓意味深长。因为无论是尊师方面,还是为人师表方面,这些年在市场经济的影响下,都或多或少地受到某些影响和干扰。我们亘古相传的美好传统,因为文化的多元化,加上西风东渐,受到了某些冲击。政伟把它作为一座碑刻献给母校,就是提醒后来者,不要忘记我们尊师重教的美好传统,要把培根铸魂当作学校的第一要务。从这个意义上说,“石在”这样两个字,就像一座警钟一样,时时提醒着走进这座校门的同学老师,都要遵守民族文化的最美好的那些东西,成为传承者、播火者,于此将我们这个民族最为优秀的东西一代代传承下去,以保证我们伟大的民族在文化思想上生生不息。我想,这或许就是政伟献给母校《石在》碑刻的良苦用心。

“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,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”,这是北宋范仲淹的名句。将这句话套用到政伟为母校立碑刻这件事,同样也是表现他对故乡母校的一种丹心情怀。

政伟的故乡广西马山县,以前是全国有名的国家级贫困县,当然也是革命战争年代为革命做出巨大贡献的老区县。政伟从这里走出来,在北京工作这么多年,他一边工作一边坚持不懈地刻苦学习,拿到中国政法大学经济学博士学位后,又到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做博士后,这不仅是他个人勤奋好学的成就,也是周鹿中学引以为荣的一件大事。因为在中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,清华大学是塔顶,而他又成为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的博士后,属于王冠级别的有大成就者。一个从广西周鹿中学走出的子弟,能够立于中国高等教育的宝塔之上,这对于母校周鹿中学是莫大荣耀。我想,周鹿中学一定会教育学生把政伟这样的同学引为楷模,勤奋努力,实实在在做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求学者。

另外,政伟本身是一个做人做事讲究实在的人,凡是接触过他的人,无不对他做人做事的精神品格赞佩不已。他做学问刻苦,在岗位上苦读研究,终于在经济管理方面成为登顶的学者型干部。在学有所成的情况下,他时时不忘故土,时时牵挂故土上乡亲们的冷暖。他经常给我讲起他故乡的人文故事,牵挂着故乡的发展变化。教育历来都是一个地域的兴业之本,对于曾经是全国贫困县的马山县就更是如此。他的母校创建于1933年,这样一座已经近百年的老校,寄托着马山乡亲脱贫致富的希望。因为一个地域要根本改变面貌,还是要从教育抓起,“脱贫先脱盲,增财先增才”,有知识有文化才能为根本改变贫困面貌发挥作用。我想,这也或许就是政伟作为一个马山籍清华大学博士后,为故乡母校立碑撰文,鼓励故乡人勤奋好学,培养百折不挠的精神,以坚如磐石的理想信念,最后为改变地域面貌做出贡献的根本用意所在。

为此,在欣赏政伟书法之余,写下这些多题外之言,意在倡导多一些像政伟这样的学人,心系普通百姓,有一份热就发一份光,努力为我们实现民族复兴的伟大目标尽职尽责。我想,因为一方碑刻,周鹿中学不仅增加了一道校园景观。政伟也为母校用一块碑石镌刻了一个学校的灵魂,有了灵魂,一座校园便会充满勃勃生机。我们期望这座学校未来实实在在为学,从这所学校走出更多的像政伟这样报效故乡和国家的优秀才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