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南海北鄞州人（33） | 石钟琴：一代人心中的“白毛女”

人物感言：

人的一生是短暂的，所以，在你所热爱的事业上，一定要脚踏实地、坚韧不拔地去努力、去坚持。

要相信一份耕耘一份收获，任何好成绩都是来之不易的。

2018年12月26日，在鄞州上海商会（乡贤联谊会）成立大会中场休息时，石钟琴接受了我们的采访。她认真整理服饰和妆容，希望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家乡的媒体上。

“那些在舞台上跳芭蕾的日子，已经过去了那么久，仍然历历在目。”说起最爱的芭蕾艺术，石钟琴的脸上绽放出了光芒。

以现在的眼光看，15岁才开始学芭蕾，从专业角度来说，已经有些迟了。

1960年，15岁的石钟琴怀着“芭蕾究竟是什么样”的好奇，报考了上海芭蕾舞学校。“那个招生海报就在我每天经过的路上。”说起往事，她的脸上仿佛还带着少女时期的兴奋。

顺利考上之后，石钟琴才知道学芭蕾有多苦。因为年龄偏大，压腿、下腰、压韧带这些基本功，她必须比别人练得更勤快，不仅每天提早到学校练习，休息天也经常在家对着墙、抓着橱苦练。

“芭蕾是一种像流动的雕塑那样的美，这些锻炼就是要增长肌肉，还要让身体有柔韧度。几年练下来，我的身体就拉开了，并且具有弹跳性，这也是我舞蹈表现的一个优势。”石钟琴说。而伴随着苦练而来的，则是浑身疼痛，脚趾磨出血。

“能这样玩命地练，肯定是因为喜欢啊，在当时那个社会环境里，芭蕾的舞台是那么美，衣服和用品都很漂亮，还有很好听的音乐，无论是在台下看还是在台上演，我都会被芭蕾艺术的美深深陶醉。”那种发自心底的爱，就这样深植在石钟琴的心里。

如今，说起石钟琴的名字，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过来的人，立刻就会想到“白毛女”，当时石钟琴饰演的“白毛女”几乎家喻户晓。

在芭蕾舞剧《白毛女》中，“喜儿”与“白毛女”由两组演员饰演，后者从“灰毛女”开始跳，戏份更吃重。因为扎实的功底与出色的舞台表现，石钟琴从最初的群演“红缨枪”，脱颖而出成为“白毛女”最主要的人选。

石钟琴说，“白毛女”在戏中，从梳着鞭子的“喜儿”，到“灰毛女”，再到“白毛女”，是艺术上不断升华的过程，尤其是跳“灰毛女”的时候，要体现出在深山老林艰苦环境中生存与搏斗的状态，动作幅度很大，对演员的要求很高。

从1969年起，石钟琴跳了十多年的“白毛女”，尤其是1972年，在黑白电视片《白毛女》的拍摄后，又开拍了彩色电影版《白毛女》，在这两部由芭蕾舞剧改编的影视作品中，石钟琴都主演了“白毛女”。

因为演“白毛女”走红，很多人成了石钟琴的追星族，纷纷给她写信。

“信很多很多，大多是赞扬舞剧和我的表演。”而那时，石钟琴演绎的芭蕾舞剧《白毛女》也成为教科书般的经典样式。

最难忘的一次演出，是在1972年。那一年，石钟琴跟随上海芭蕾舞团赴日本演出。

“其实，芭蕾舞剧《白毛女》最早的版本是日本松山芭蕾舞团根据中国电影《白毛女》改编创作的。”石钟琴说，在这之前，中日没有正式建交，但两国的艺术家通过芭蕾舞剧《白毛女》，带动了两国文化的交流，松山芭蕾舞团曾多次携《白毛女》到中国演出。

“去日本演出时，团长跟我们说，周总理非常关注我们的日本之行。日本方面对我们的接待也非常热情。”石钟琴说，演出非常成功，吸引了日本多位高层官员，各大媒体竞相刊登上海舞剧团访日的新闻和评论，这次演出促进了中日两国民众的友好情谊，也为正在好转的中日关系注入了润滑剂。 

“这次破冰之旅的归程也非常有意思，我们去日本的时候，是从香港转机的，而回来，直接就从东京飞到上海。”石钟琴回忆说，两国的“直航”，充满了标志性的意义。一个多月后，田中首相访华，中日两国签署《联合声明》，宣布两国邦交正常化，中日关系从此翻开崭新一页。那一次上海舞剧团的赴日演出，也被称为中日建交历史进程中的“芭蕾外交”。 

演了那么多场“白毛女”，石钟琴对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角色倾注了深厚的感情：“跳着跳着，我的年龄渐渐大起来了，对人物经历及情感变化的理解也越来越深，这种理解通过舞蹈动作传递出来，能把人物形象诠释得更加饱满。”

许多年后，即使已经离开舞台，但每每看到台上芭蕾舞演员表演《白毛女》，石钟琴仍难以激动：“如今的表演有了更多现代芭蕾的色彩，与当时的传统芭蕾还是有所区别。我们那个年代，对生活的体验，对艺术的激情，与当下不同，舞台的表现力也不一样。”

除了“白毛女”，石钟琴还演过很多别的剧，比如《天鹅湖》里的“黑天鹅”与“白天鹅”，《雷雨》里的“繁漪”等。这些角色，都给大家留下了深刻印象。

跳了20多年芭蕾后，终于有一天，石钟琴不得不告别演出生涯。“芭蕾舞对体力消耗大，每场演出下来浑身是汗，为了确保体力，我的膳食还是特供的。”石钟琴说。“身体损伤太大，比如在舞台上要踮起足尖连续旋转32圈，而在台下练习的时候，就要转几百个圈……”长期的转、跳，让她髋关节患上缺血性坏损，因为膝关节等其他部位的受损，走路一度都很困难。

就这样告别舞台。石钟琴心中有遗憾，却从没对自己这样的付出感到后悔。离开舞台的她，放不下芭蕾，选择到远东芭蕾学校当了老师。十多年里，她给一届届学生上课，从教基本功到节目排练：“我心里一直有个梦想，希望芭蕾艺术能不断发扬光大，希望学生们出更多更好的作品。”

如今，随着艺术教育的普及，芭蕾被更多人接受与喜爱，退休后的石钟琴更是给不同的群体上课，看到大家享受着跳芭蕾的那一份美妙，她的心里也充满了欣慰。

作为鄞州人，石钟琴一直有到家乡寻根的想法：“我是2010年到家乡的，老一辈人说起过的祠堂已经没了，但小桥流水的村庄面貌还在，还有一些老房子，让我觉得很亲切。”那个至今她都叫不出名字的村庄，在鄞南，是她根脉所在。说起自己是鄞州人，石钟琴满脸的自豪感。

她也多次到宁波，看三江口、老外滩等地的美景，喜欢这座城市涌动的活力：“宁波有很发达的商业文化，我相信今后家乡经济社会发展会越来越好。”

“我知道鄞州非常重视文化建设，有机会，我很愿意为家乡出点力。”石钟琴诚恳地说。